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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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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謝重明沒有後來的記憶, 更忘了後來的經驗(足足兩次),親起人來莽到不行,簡直讓顧然難以招架。

兩人拔劍打了整整三天, 都沒有耗竭註入歸溯石的靈力,可只親了那麽一會,小秘境就這麽崩塌了。

顧然:“………”

應該不是謝重明親得太不知節制的問題 , 估摸著是前面打的那一場已經把靈力耗得七七八八了。

這也是到秘境裏打的好處,若是真的敞開了打,他們恐怕真得直接耗空靈力。現在註入歸溯石中的靈力是有上限的, 自然沒有靈力耗竭的煩惱。

何況還能見到少年時的謝重明。

這麽多年來, 謝重明的性情其實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少年時的謝重明情緒更外露,親起人來也更兇橫,少了幾分心性成熟後的克制。

……當然了,一旦親上了,如今的謝重明也沒多克制就是了。

這應當才是他的本性,只是隨著年齡增長收斂了不少而已。

他以前怎麽會覺得謝重明性情冷淡?

緣分這東西, 有時候就是這麽奇妙。他們同是本宗大弟子,不知什麽時候起分別被稱為南宗天驕與北宗天驕,經常會有人把他們擺在一起比較, 可是在過去那麽長的歲月裏, 他們總是陰差陽錯地錯過了碰面的機會。

他不是沒去過北大陸, 謝重明也不是沒到過南大陸,只是那時候他們年紀都還小, 一般都不是自由行動, 所以即使到了對方所在的大陸往往也沒機會見到對方。

記得他們在那危機重重的秘境眾初見的時候甚至都認不出對方的身份。

還是相互報上姓名後才知道對方是誰。

那時候他也不是一開始就信任謝重明,是後來幾次合作破局並成功脫離秘境, 兩人才稱得上是同生共死過的朋友。

只是在接下來幾年中他們見面的次數仍是不多,每次謝重明找到他都是想和他打一場,所以他直到提出成婚那一天都認為謝重明只對和他比試感興趣。

誰能想到有的人只要得了許可,就能隨隨便便、輕輕松松地把秘境弄塌。

顧然轉頭看去,見謝重明還在閉目入定,不由喊他:“謝重明?”

謝重明聽到顧然的聲音,緩緩睜開了眼。

接著他有些悶悶不樂地望著隨意閑坐在旁的顧然。

小秘境崩塌之後,謝重明的記憶就回籠了。他正在識海中回溯剛才發生的一切,越看越酸,越看越酸,尤其是看到少年模樣的顧然主動親了上來,他更是酸到了極點。

他都沒被顧然主動親過,什麽都不知道的“他”為什麽有這樣的好待遇?

顧然哪裏知道謝重明連他“自己”都能酸,被謝重明看得有點心虛,以為他是因為“自己”傻乎乎被忽悠而不開心。

他在心裏認真反省了一下自己在小秘境裏故意哄騙和笑話謝重明的行為,嘴上卻是一本正經地對謝重明說道:“我們確實有婚約在身,我可沒有說謊騙你。”

謝重明哪裏會計較這個,他巴不得那是真的。若是顧然當真十幾歲就去了他們北劍宗,他不知得多高興。

可惜那只是小秘境裏基於他們過往記憶構建的幻象而已。

謝重明感覺心裏悶悶的,不由說道:“我想換我去看看你。”

顧然本來就是因為謝重明為他抱不平才想陪他打幾場的,自然不會拒絕他的提議。

他點頭應了下來,回憶了一下自己少年時的情況,給謝重明打了個預防針:“我有時候可能會受傷,不一定能和你痛痛快快地打。”

謝重明只是想在帶著記憶的情況下去看看少年時的顧然而已,打不打對他而言反而無關要緊。

兩人商量好了,便又重新催動歸溯石中的法陣構建新的小秘境。

由於歸溯石是隨機架構相應年齡段裏的記憶片段,所以顧然也沒法確定具體會回溯到他過去的哪一天。

他閉上眼註入自己的靈力,並且開放自己的部分識海連通法陣。

過了一會,他感覺謝重明的手掌覆了上來。

兩人的靈力交匯於他的掌心,一種溫暖而舒服的感覺很快將他包裹起來,令他很快放任自己的靈識進入到小秘境之中。

謝重明也進入了小秘境。

他環顧四周,發現周圍的景致有些熟悉,應當是顧然的住處。

只是周圍少了許多靈花異木、珍禽異獸,看起來顧然還沒像後來那樣交了那麽多的朋友。

因為幻境中其他人都是看不到他這個“外來者”的,所以謝重明沒怎麽猶豫,徑直入內去尋少年時期的顧然。

轉眼便來到顧然窗外。

謝重明正想著要不要敲窗,就聽到裏頭傳來了南劍宗宗主宴知寒的聲音:“會有點疼,你忍忍。”

謝重明眉頭微蹙,從半開的窗戶往裏看去,就發現宴知寒正在給顧然上藥。

顧然身上傷痕累累。

宴知寒上藥的手法並不好,每次都直接刺激傷得最重的創口,顧然的身體總會隨著他的動作微微發顫,卻一直隱忍著沒喊疼。

一陣風吹來,把那膏藥的味道送到了謝重明鼻端。

這藥雖是好藥,大多人卻不會去用,因為這藥塗上去好得雖快,傷者承受的痛苦卻是成倍增加,傷口愈合後還會奇癢難耐幾個時辰。顧然身上有這麽多傷處,若是全塗上這藥怕是會煎熬一整天。

……宴知寒會不知道這藥塗上去後會怎麽樣嗎?

想到那天宴知寒看顧然的眼神,謝重明只覺一股難言的憤怒湧上心頭。他下意識想伸手握住自己的本命劍克制住此時的情緒,卻發現這時候的自己還沒有拔出後來那把本命劍。

何況這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了。

他什麽都做不了。

得等其他人都離開了,他才有機會去接觸顧然。

在那之前他就算沖進屋裏,顧然也看不見他這個“外來者”。

謝重明只能定定地站在窗外,看著宴知寒把那惡毒至極的傷藥塗到顧然的每一處傷口上。

每一處都沒被放過,每一處都塗滿了藥。

他甚至還能捕捉到宴知寒在顧然背對著他輕輕顫抖的時候,眼底露出幾分滿含惡意的快意,和他說話時那時而關懷備至、時而諄諄教誨的語氣截然不同。

他在故意折磨顧然。

謝重明比任何時候都更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

過去顧然在他面前提起宴知寒,語氣是由衷的敬重,說宴知寒於他而言如同親父。

他們立下天地盟誓那天,師徒二人的氣氛卻近乎劍拔弩張。

顧然會突然想脫離南劍宗,應該是發現了宴知寒的真面目吧?

記得那天顧然還問他有沒有在他身上發現魔物作祟的痕跡。

那時候的顧然應該還存著一絲希望,希望從他嘴裏得到肯定的答案,希望一切都是魔物在作祟,而不是宴知寒當真對自己懷有惡意。

可惜事與願違。

謝重明一瞬不瞬地看著仍毫不知情的半大少年。

不能怪顧然不夠敏銳。

誰能想到宴知寒貴為一宗之主,竟會這樣折磨一個年紀還不到他零頭、全心全意信任著他的小孩?何況宴知寒在顧然面前說的全是冠冕堂皇的教導。

謝重明捏緊了拳。

終於,宴知寒要走了。

等到宴知寒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正忍受著渾身痛楚的顧然第一時間感受到窗外傳來的陌生氣息。

顧然警惕地坐起身來看向窗外。

他身上滿是被怨煞所傷的傷口,連臉上都有兩道劃痕,看起來青澀而狼狽,全然沒有早前出現在北劍宗時的從容。

謝重明想帶顧然走,想帶顧然回北劍宗去。

北劍宗沒有宴知寒,沒有溫辭樹,沒有駱淩雲,沒有那麽多表面上與他溫情相處、實際上卻對他滿懷惡意的欺騙與傷害。

“你是誰?”

顧然皺起眉問他。

他沒在謝重明身上感受到敵意。

可是夜半三更跑到別人住處來本來就是一種很冒犯的行為。

謝重明躍入屋內。

他邁步走到床邊,蹲到顧然跟前說道:“我叫謝重明,是你的未婚夫。”

顧然有一瞬的茫然。

未婚夫?他哪裏來的未婚夫?

不過他知道謝重明。

他們雖沒見過面,這些年卻總被長輩們一起提及。他還想著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去北大陸見見謝重明,看能不能和謝重明交個朋友來著。

“謝兄不要開玩笑了。”

顧然態度和緩了許多,卻還是不認同謝重明的荒謬說法。

“我和你哪裏來的婚約?”

謝重明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

“有的。”

他篤定地說道。

“我們的婚約是你父親生前定下的,要不我怎麽會特意從北大陸過來找你?”

顧然被他的態度弄得有點動搖。

難道他父親生前真的給他定了個婚約?

顧然道:“即使婚約是我父親定下的,那也是許多年前的事了,他生前哪裏知曉我們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伴侶是要廝守一生的,適合不適合還是得自己相處過後才知道,不該因為長輩的幾句戲言而草率決定。”

謝重明道:“那我們先相處相處。”

顧然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見謝重明都不遠萬裏來找自己了,他考慮片刻後點了點頭,答應留謝重明住下了解一下婚約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時候藥效已經開始發作了,他疼得背脊上滲出陣陣冷汗,卻還是維持著表面上的冷靜與謝重明說話。

謝重明親眼目睹了宴知寒所做的一切,自然知道現在顧然身上到底有多難受。他對顧然說道:“我帶了我們北劍宗的傷藥,效果很好,我再幫你上一遍藥,肯定會好受很多。”

顧然對別人給自己上藥這件事非常抗拒:“不用了,師尊已經給我塗過藥了。”

謝重明道:“那個藥不好。”

顧然和他分辨起來:“雖然剛上完藥會很疼,它好得最快。之所以又疼又癢,就是因為傷口正在快速痊愈。”

謝重明道:“你受了這麽重的傷,連歇息一兩天都不行嗎?為什麽非要用這種會讓你更疼更難受的藥?”

顧然又有一瞬間的茫然。

他從小用的都是這種藥,很清楚這種藥的優點和缺點。

師尊希望他好快點,所以給他用起效最快的藥,難道有什麽不對嗎?至於傷口快速愈合時的疼和癢,其實都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察覺年少的顧然對宴知寒有著由衷的信任,謝重明心中湧起一陣暴戾。

……將來如果有機會,他一定要和宴知寒打一場。

可惜宴知寒龜縮了這麽多年,已經許久沒有拔過劍了,否則謝重明肯定會直接找宴知寒約戰。

謝重明知曉一時半會沒法讓顧然認清宴知寒的真面目,直接換了個說法:“只是上個藥而已,你能讓我試試看嗎?我不想你一直這麽難受。”

顧然本就是不忍辜負別人好意的性格,聽謝重明這麽說後便伸出手讓他先試著處理他腕上的傷口。

謝重明取出傷藥仔細地給他抹上。

顧然微頓。

隨著謝重明把膏藥輕輕推開,那處傷口上萬蟻噬咬般的疼和癢似乎真的在逐漸消散。

他垂眸看向半蹲在床前給自己塗藥的謝重明。

……這是他的未婚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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